网上有关“林清玄散文舒婷的诗”话题很是火热,小编也是针对林清玄散文舒婷的诗寻找了一些与之相关的一些信息进行分析,如果能碰巧解决你现在面临的问题,希望能够帮助到您。
温一壶月光下的酒(林清玄)
在潮湿的小站上
风,若有若无
雨,三点两点
这是深秋的南方
一位少女喜孜孜向我奔来
又怅然退去
花束倾倒在臂弯
她在等谁呢?
月台空荡荡
灯光水汪汪
列车缓缓开动
在橙色光晕的夜晚
白纱巾一闪一闪……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也许
——答一位读者的寂寞
也许我们的心事
总是没有读者
也许路开始已错
结果还是错
也许我们点起一个个灯笼
又被大风一个个吹灭
也许燃尽生命烛照别人
身边却没有取暖之火
也许泪水流尽
土地更加肥沃
也许我们歌唱太阳
也被太阳歌唱着
也许肩上越是沉重
信念越是巍峨
也许为一切苦难疾呼
对个人的不幸只好沉默
也许
由于不可抗拒的召唤
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这也是一切
——答一位青年朋友的《一切》
不是一切大树
都被风暴折断;
不是一切种子
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不是一切真情
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
不是一切梦想
都甘愿被折掉翅膀。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火焰
都只燃烧自己
而不把别人照亮;
不是一切星星
都仅指示黑暗
而不报告曙光;
不是一切歌声
都只掠过耳旁
而不留在心上。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呼吁都没有回响;
不是一切失却都无法补偿;
不是一切深渊都是灭亡;
不是一切灭亡都覆盖在弱者头上;
不是一切心灵
都可以踩在脚下,烂在泥里;
不是一切后果都是眼泪血印,
而不展现欢容。
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
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
希望,而且为它斗争,
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
礁石与灯
站在我的肩上,亲爱的——
你要勇敢些
黑色的墙耸动着逼近,
发出渴血的,阴沉沉的威胁,
浪花举起尖利的小爪子,
千百次把我的伤口撕裂。
痛苦浸透我的沉默,
沉默铸成了铁
假如我的胸口,不能
为你抵挡所有打击,
亲爱的,你要勇敢些。
思念
一幅色彩缤纷但缺线条的挂图
一题清纯然而无解的代数
一具独弦琴,拨动檐雨的念珠
一双达不到彼岸的桨橹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
夕阳一般遥遥地注目
也许藏有一个重洋
但流出来,只是两颗泪珠
呵,在心的远景里
在灵魂的深处
致大海
大海的日出
引起了多少英雄由衷的赞叹
大海的夕阳
招惹多少诗人温柔的怀想
多少支在峭壁上唱出的歌儿
还由海风日夜
日夜地呢喃
多少行在沙滩上留下的足迹
多少次向天边扬起的风帆
都被海涛秘密
秘密的埋葬
有过咒骂 有过悲伤
有过赞美 有过荣光
大海 变幻的生活
生活 汹涌的海洋
哪里是儿时挖掘的沙穴
哪里有初恋并肩的踪影
啊 大海
就算是你的波涛
能把记忆涤平
还有些贝壳
散在山坡上
如夏夜的星
也许旋涡眨着危险的眼
也许暴风张开贪婪的口
啊 生活
固然你已断送
无数纯洁的梦
也还有些勇敢的人
如暴风雨中
疾飞的海燕
傍晚的海岸夜一样冷清
冷夜的岩石死一般严峻
从海岸到峻岩
多么寂寞我的影
从黄昏到夜阑
多么骄傲我的心
自由的元素啊
任你是佯装的咆哮
任你是虚伪的平静
任你掳走过去的一切
一切的过去
这个世界
有沉沦的痛苦
也有苏醒的欢欣
秋夜送友
第一次被你的才华所触动
是在迷迷蒙蒙的春雨中
今夜相别,难再相逢
桑枝间呜咽的
已是深秋迟滞的风
你总把自己比作
雷击之后的老松
一生都治不好燎伤的苦痛
不像那扬花飘絮的岸柳
年年春天换一次姿容
我常愿自己像
南来北去的飞鸿
将道路铺在苍茫的天空
不学那顾影自恋的鹦鹉
朝朝暮暮离不开金丝笼
这是我们各自的不幸
也是我们共同的苦衷
因为我们对生活想得太多
我们的心呵
我们的心才时时这么沉重
什么时候老桩发新芽
摇落枯枝换来一树葱茏
什么时候大地春常在
安抚困倦的灵魂
无须再来去匆匆
海滨晨曲
一早我就奔向你呵,大海
把我的心紧紧贴上你胸膛的风波……
昨夜梦里听见你召唤我
像慈母呼唤久别的孩儿
我醒来聆听你深沉的歌声
一次比一次悲壮
一声比一声狂热
摇撼着小岛摇撼我的心
仿佛将在浪谷里一道沉没
你的潮水漫过我的心头
而又退下,退下是为了
凝聚力量
迸出更凶猛的怒吼
我起身一把撕断了纱窗
——夜星还在寒天闪烁
你等我,等着我呀
莫非等不到黎明的那一刻
晨风刚把槟榔叶尖的露珠吻落
我来了,你却意外地娴静温柔
你微笑,你低语
你平息了一切
只留下淡淡的忧愁
只有我知道
枯朽的橡树为什么折断
但我不能说
望着你远去的帆影我沛然泪下
风儿已把你的诗章缓缓送走
叫我怎能不哭泣呢
为着我的来迟
夜里的耽搁
更为着我这样年轻
不能把时间、距离都冲破
风暴会再来临
请别忘了我
当你以雷鸣
震惊了沉闷的宇宙
我将在你的涛峰讴歌
呵,不,我是这样渺小
愿我化为雪白的小鸟
做你呼唤自由的使者
一旦窥见了你的秘密
便像那坚硬的礁石
受了千年的魔法不再开口
让你的飓风把我炼成你的歌喉
让你的狂涛把我塑成你的性格
我绝不犹豫
绝不后退
绝不发抖
大海呵,请记住——
我是你忠实的女儿
一早我就奔向你呵,大海
把我的心紧紧贴上你胸膛的风波……
初春
朋友,是春天了
驱散忧愁,揩去泪水
向着太阳微笑
虽然还没有花的洪流
冲毁冬的镣铐
奔泻着酩酊的芬芳
泛滥在平原、山坳
虽然还没有鸟的歌瀑
飞溅起万千银珠
四散在雾蒙蒙的拂晓
滚动在黄昏的林荫道
但等着吧
一旦惊雷起
乌云便仓皇而逃
那是最美最好的梦呵
也许在一夜间辉煌地来到
是还有寒意
还有霜似的烦恼
如果你侧耳倾听
五老峰上,狂风还在呼啸
战栗的山谷呵
仿佛一起嚎啕
但已有几朵小小的杜鹃
如吹不灭的火苗
使天地温暖
连云儿也不再他飘
友人,让我们说
春天之所以美好、富饶
是因为它经过了最后的料峭
人心的法则
为一朵花而死去
是值得的
冷漠的车轮
粗暴的靴底
使春天的彩虹
在所有眸子里黯然失色
既不能阻挡
又无处诉说
那么,为抗议而死去
是值得的
为一句话而沉默
是值得的
远胜于大潮
雪崩似地跌落
这句话
被嘴唇紧紧封锁
汲取一生全部诚实与勇气
这句话,不能说
那么,为不背叛而沉默
是值得的
为一个诺言而信守终身?
为一次奉献而忍受寂寞?
是的,生命不应当随意挥霍
但人心,有各自的法则
假如能够
让我们死去千次百次吧
我们的沉默化为石头
像矿苗
在时间的急逝中指示存在
但是,记住
最强烈的抗议
最勇敢的诚实
莫过于——
活着,并且开口
中秋夜
海岛八月中秋
芭蕉摇摇
龙眼熟坠
不知有“花朝月夕”
只因年来风雨见多
当激情招来十级风暴
心,不知在哪里停泊
道路已经选择
没有蔷薇花
并不曾后悔过
人在月光里容易梦游
渴望得到也懂得温柔
要使血不这样奔流
凭二十四岁的骄傲显然不够
要有坚实的肩膀
能靠上疲惫的头
需要有一双手
来支持最沉重的时刻
尽管明白
生命应当完全献出去
留多少给自己
就有多少忧愁
悼
——纪念一位被迫害致死的老诗人
请你把没走完的路,指给我
让我从你的终点出发
请你把刚写完的歌,交给我
我要一路播种火花
你已渐次埋葬了破碎的梦
受伤的心
和被损害的年华
但你为自由所充实的声音,决不会
因生命的消亡而喑哑
在你长逝的地方,泥土掩埋的
不是一副锁着镣铐的骨架
就像可怜的大地母亲,她含泪收容的
那无数屈辱和谋杀
从这里要长出一棵大树
一座高耸的路标
朝你渴望的方向
朝你追求的远方伸展枝桠
你为什么牺牲?你在哪里倒下
时代垂下手无力回答
历史掩起脸暂不回答
但未来,人民在清扫战场时
会从祖国的胸脯上
拣起你那断翼一样的旗帜
和带血的喇叭……
诗因你崇高的生命而不朽
生命因你不朽的诗而伟大
标准的叙事散文(除背影),求两篇,最好不是同一个作家写的,感谢帮忙的朋友!
Apex英雄即将进入第九赛季,新版本对剧情故事上有什么内容加入?下面一起来看看Apex英雄第九赛季历史剧情故事线简要梳理
Apex英雄第九赛季历史剧情故事线简要梳理
随着新赛季“经典传承”的迫近,Apex英雄的剧情故事也即将迎来全新的篇章,这一点也曾由首席编剧Tom Casiello证实,接下来的赛季剧情规模将前所未有的庞大,会涉及每一位传奇。
Apex英雄剧情主编剧称正为接下来的赛季开发“最大规模探索任务”
根据最近的预告片来看,早在第五赛季首次露“脸”、第六赛季由传奇们帮助复活后失踪的Ash也逐渐从阴影中现身,成为了竞技场背后的主使人。
Ash与新传奇Valk的出场,无疑成为了Apex剧情线与泰坦陨落2后续故事线弥合的一大助力。
毕竟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Apex的赞助方辛迪加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在有幸得到推主@AlexisCyra授权后,今天与大家分享一下自泰坦陨落2结束后、至Apex竞赛今日的剧情故事线。
除了本文外,主编Tom Casiello也推荐大家了解:
第五赛季~第七赛季间直布罗陀相关的故事
第八赛季由官方补充的班加罗尔与恶灵之间的剧情短片
第八赛季沃特森漫画沃特森/侵蚀·番外1与沃特森/侵蚀·番外2
第七赛季“全家福”故事与其结尾:全家福·番外
《探路者的探索故事》全书
授权译制:Melancholy苏戈
注解来自个人,部分参考Titanfall fandom wiki,欢迎讨论
1/16:
边境战争*结束后,顶尖猎杀者们(the Apex Predators)溃不成军。库本·布里斯克,作为臭名昭著的雇佣兵集团*中唯一一位幸存者,撤退至边境遥远的一个角落——外域,远离一切反抗军组织与IMC辖区。
*指的是泰坦陨落中的边境战争,IMC想夺回早年在边境世界的殖民权,边境本土居民为抵抗殖民组成反抗军。TTF2主角杰克·库伯在最近一次战役中与BT7274一起取得重大胜利,阻止IMC使用时空折叠武器攻击边境世界,并炸毁了提丰星,击退IMC
*即前文提到的顶尖猎杀者,受雇于IMC,负责保护时空折叠武器与圣柜,及提丰星的安保工作
2/16:
在外域,库本·布里斯克成为了Apex竞赛中举足轻重的角色。而随着竞赛事宜逐渐成型,他加入了辛迪加*,成为其麾下指挥官。这是一场残酷的血腥运动,会向数不胜数的观众们直播。参加者均是个中翘楚,精英中的佼佼者,他们为了声誉名望、金钱利益而战。这对刚刚经历过战争的边境而言,无疑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Apex竞赛主办方,成立于边境战争之后
3/16:
随着传奇之列羽翼渐丰,班加罗尔向布里斯克传达了一则秘闻,向他推荐了自己的好友——兰伯特,希望能吸纳兰伯特加入Apex竞赛。布里斯克当时所承诺的,仅仅是保持关注,并称留心双方的会谈能否为他提供有价值的东西。
4/16:
最重要的是,布里斯克提到他将会离开一段时间。从竞赛首日建立、直到第四赛季的档案向我们揭露了所谓的“一段时间”究竟意味着什么样的时间跨度。雅各布·杨与谢丽尔·阿马克西在其中提到,在熔炉谋杀案*期间,布里斯克已经失踪了一整年。
*指的是第四赛季原定传奇“熔炉”在新闻采访时被亡灵当场刺杀一事
其中提到:已经有一整年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了,他可能都死了
5/16:
第五赛季,罗芭登场,彼时,她查出了亡灵的存在。包括寻找“破碎幽灵”在内,一起成为了我们今时今日仍在努力寻找的叙事中心拼图之一。在这一项探索任务中,玩家见证了传奇们一起帮助罗芭寻找到了一件稀有的人造“艺术品”*。
*原词为artifact,当时官方简中采用的译名是“神器”,不知道是不是翻译者偷懒,但在查询字典后,确认重生想表达的意思是:或具有美学价值,或带有文化、历史因素的人造工艺品。我这里采用人造艺术品作为译名的的原因是罗芭本身是个珠宝大盗
6/16:
罗芭之所以寻找这件人造艺术品,是因为哈蒙德公司*与她做的一笔交易,用这个东西换取亡灵的源代码*。在收集碎片时,传奇们并不清楚他们在拼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但随着剧情推进,一切都浮出水面,那是一个令人为之震撼的结局。所谓的人造艺术品,实际上是Ash的头颅,Ash曾是一位仿生铁驭*,并效力于布里斯克的顶尖猎杀者。
*即哈蒙德机器人公司,为IMC主要合作方,与我们最亲切的哈蒙德造物是遍布奥林匹斯的马文机器人,以及雪藏地图世界边缘中的行星收割机
*亡灵因高额赏金刺杀了罗芭的父母,二人间结有世仇。后亡灵因为程序出错找回了部分记忆,因此加入了Apex。在官方发布的一则有声短片中,罗芭称她将源代码扔进了相位传送器,并希望亡灵带着痛苦永远地存在下去
*IMC与反抗军都会应用该项技术,当铁驭的尸体被摧毁或无法修复时,他们会将意识的数据副本上传至真人体型的机械框架中,以此方法支持铁驭们继续战斗并生存。Ash是泰坦陨落2中的反派角色,被杰克·库伯击败,由纹声动力公司回收
7/16:
在诸王峡谷的腹地深处,藏有一座IMC旧设施,其中残存着Ash的机体结构。自战争结束以来,她的前路一直处于谜团之中,但当头颅归位后,Ash便被重启。“征途到此结束。欢迎来到奥林匹斯。”这句话成为了我们手中不解的谜题。
如想了解更多“破碎幽灵”相关信息,可前往b站up-丸子丸-主页搜索,关键词“实况解说”、“剧情模式”,这里是Ash出场的大结局传送门:“你害怕吗,铁驭?”艾许归来!Apex-PVE最终章实况解说!Apex不止一分钟
8/16:
当我们再次与Ash相见,已是第六赛季,她与探路者一同居住在一个仓库之中。Ash解释说哈蒙德删除了大部分代码,其中很可能就包括亡灵的源代码,之后她就被赶了出来。小探是在哈蒙德设施外的垃圾箱中发现的她。
第一艘船·Part3
第一艘船·Part4
9/16:
在这里,Ash也与自己的老盟友再次相见。这位老盟友正是造成Ash处于眼下这样糟糕境遇的人,导致Ash在“破碎幽灵”事件后,将被修复前,遭人遗弃。由于局势激烈紧张,Ash无法拿捏布里斯克所称的在约定时间里赶回这一申明是否属实。
第一艘船·Part6
虽然没有熟肉,但我个人认为不难理解
概述:是布里斯克数年前打碎了Ash的头颅
10/16:
在辛迪加档案长期失去库本·布里斯克的踪迹后,他回到了外域。他没有停留许久,初次露面时,为兰伯特带去了那张珍稀的顶尖猎杀者卡片,彼时,熊熊大火包围了兰伯特的枪械商店,这也是我们在第六赛季预告片中所见证的那一幕。班加罗尔的小请求,为兰伯特的未来赢得了丰厚的奖励。
伏笔回收
11/16:
正如一些眼尖的剧情探索者从第六赛季设定中搜刮到的细节一样,在商店被烧毁及成为传奇前,兰伯特的商店里确实有一台眼熟的北极星泰坦*。这台泰坦曾属于另一位布里斯克手下的顶尖猎杀者——毒蛇。毒蛇在泰坦陨落2战役中被杰克·库伯击败后身亡。
*泰坦代号,属高速型泰坦,以高机动性盛名
12/16:
瓦尔基里(Valk全名,Valkyrie)的外域故事可以作为一个遗留很久的问题的答案。而在兰伯特的帮助下,北极星泰坦被重新组装成为一台外骨骼机甲。当竞赛挪步奥林匹斯时,兰伯特与谢丽尔·阿马克西*成功达成协商,在这座悬浮城市上开设了新的商店。
*小提示:谢丽尔·阿马克西这个人名在上文出现过
13/16:
将其与布里斯克于第四赛季起长期失踪的信息联系起来后,我们可以推测出前往提丰星的旅程是极短暂的。虽然尚不清楚布里斯克回收毒蛇的泰坦有何目的,但我们仍能获悉,这架泰坦最终易主、或者说交还给了毒蛇的女儿——瓦尔基里。
14/16:
这一切都指向了我们今天所处的境遇。在位于奥林匹斯的兰伯特新开改装商店中,她完成了北极星的改装,并打造出了瓦尔基里的双翼。步入竞赛已经迫在眉睫,瓦尔基里拿起了布里斯克的Apex卡片,正如当年她的父亲毒蛇一样。
15/16:
地平线是通往“经典传承”故事的最后一块拼图。这位久负盛名的科学家与Ash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地平线曾认识她,那时的她名字还不叫Ash,而是里德博士*,也是她背叛了地平线,切断了连接飞船的系带,将其困在黑洞内。
*这个说法是目前的主流推断,暂时没有重大bug,但官方还未正面填过坑
16/16:
在新赛季的发行预告片中,Ash以重要角色姿态登场,为我们带来全新的竞技场模式,但很可惜,没能见证到二者命运交织的一幕。尤其是Ash的大量记忆并没有出现与地平线相处的时光,预告片中也没有出现独特的对白。
贾平凹散文《天上的星星》
“大人们快活了,对我们就亲近,虽然那是为了使他们更快活,我们也乐意呢;但是,他们烦恼了,却要随意骂我们讨厌,似乎一切烦恼都要我们负担,这便是我们做孩子的,千思儿万想儿,也不曾明白的。”
读书总觉得浮躁,不能静下心来,读散文尤其要心境的。我想,读散文可以使一颗本就平静雅致的心愈发地安宁、舒畅,读罢也会有所得、有所悟;然,若是一颗急急噪噪的心去读散文,心情弄不好是要越来越糟的。
贾平凹先生,用三毛的话讲,是她一位“心极喜爱的大师”。
已不复记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去读《天上的星星》的,反正这一路来,读书都很泛泛,不管是散文,小说,传记,更甭提哲思类的文章。可是,我分明记得开篇的这一席话,打动了我。它一下子就攫住了我的眼球,通读文章,真是一种享受。
我读文章有一个恶习:不求甚解。读过之后,遗忘的遗忘,如过眼云烟,又没有读书札记之类的记录,对文章当中一些格言警句美文也从不摘抄。因此,一直好象没什么长进,浑浑噩噩的读书、写作。可是,《天上的星星》萦绕在心头,总也不能释怀,走路有时想起,躺在床上有时也莫名想起,甚至上厕所畅快的时候,也会想起。可,我也只是一开始一口气看了两遍而已呀!再说,我的记忆力实在是不敢自夸,我甚至说过我是健忘的。看来好文章也不定是细嚼慢咽地品出来的。
关于《天上的星星》,是该写点什么的,算是为了忘却吧!
文章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写的,细腻,优美,真切。
散文本就直白,可《天上的星星》别有一番风味,有好几个转折点,读来欲罢不能,有读情节小说的味道。只叹息文章太短!
本文用了“兴”的手法,很是贴切,真真佩服先生怎么就能把孩童的心描绘得如此生动,仿佛那星星就是那孩童,也是有生命的,也是有苦楚的;那月亮呢,似乎就是大人们,是威严的,不通人情的。
文章一开篇便垫下了一丝丝清谈的忧愁的格调,就表出了文章的大旨。果然,“天擦黑”“我们做孩子的”接下来就承担了“大人们”的“烦恼”。父母呵斥这群玩得兴起,正在捉迷藏的孩子。孩子们便蹑手蹑脚地走出房子,到门前树下纳凉去了,四周的又无甚可看,“本来就不新奇”,正“闲得实在无聊极了”呢。我分明看到了天真烂漫的孩童是多么的无辜、委屈、寂寞,呆呆地坐在黝黑的天空下,“不知道这夜该如何过去”。
可是,文锋一转。“我”的妹妹突然叫了一声:“星星!”
于是,“我”和妹妹便好奇起来,头顶上出现了一颗颗闪亮闪亮的星星。“我们”便欢快地数着星星:“呵,两颗,三颗不对,十颗,十五颗。”“我们”是多么兴奋啊,一时间看到漫天满空的星星迅速地出现,再数亦不可数了。“我们”尽情地欣赏着天空下闪烁的星星。星星是多么美丽,可爱,调皮,它们是多么地鬼灵精怪啊,灿灿的,灼灼的。
“它们真是一群孩子呢,一出现就要玩一个调皮的谜儿啊!”这么一句话,既表明了星星的可爱,调皮;也看出了孩子们此刻的心情是多么轻快。星星像是一群孩子,更为文章的深入埋下了伏笔。妙不可言!
于是,“夜空再也不是荒凉的了,星星们都在那里热闹,有装熊的,有学狗的,有操勺的,有挑担的,也有的高兴极了,提了灯笼一阵风似的跑”,“我们都快活起来了”。‘我’和妹妹一起站在树下,向星星扬起小手,星星呢,似乎也很得意,向“我们”挤眉弄眼的,还鬼鬼地笑。这是怎样一幅欢乐的画面,“我们”和星星是多么的惬意,这是无比美妙的时刻。
可是,好景不长。月亮出来了。月亮的出现“使我们大吃一惊”。
夜空里笼罩着白极白极的月色,星星一下子无端地就少了许多。“我们都不知道这月亮是怎么啦,却发现那些星星怎么就少了许多,留下的也淡了许多,原是灿灿的亮,变成了弱弱的光。”
妹妹很是无措,慌慌地问:“这是怎么啦?”接着又说:“月亮出来为什么星星就少了呢?”就这样两个孩童面面相觑,不得其解,又开始了闷闷不乐,很是茫然,迷惑。我们很容易知道,月明,所以星稀。而对于两个天真的孩子来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坐下来想了“一会儿”,“我”终于是有所悟:着漠漠的夜空,恐怕是属于月亮的。一定是生气星星们的不安分,在吓唬它们哩。
妹妹一语破的:“哦,月亮是天上的大人了。”
于是,“我们”“深深可怜起这些星星了:月亮不在的时候,它们是多么有精光灵气,月亮出现了,就变得这般猥琐了。”而文章当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可怜的呢?因为大人的烦恼,我们却又跟着受罪,无辜受些气来,这就是大人的威严。大人们却不懂得疼惜孩子,反而把烦恼无故传染给孩子。“这便是我们做孩子的,千思儿万想儿,也不曾明白的。”
父母大人们就是那霸道的月亮,而“我们”便是那“猥琐”的星星。这影射是如此贴切,毫无牵强附会之感。
文章到这里,真叫人拍案叫绝。
可是,作者还闲不够。
接下来,“我们再也不忍心看那些星星了”,“我们”到小溪边洗手脸,小小的“我”不竟感叹着做孩子的不幸:是我们太小了,太多了吗?纯洁无暇脆弱的心灵遭到了莫名其妙地伤害。“我”和妹妹都不言语,都想着那可怜的星星。星星的消逝带给了他们阴霾,那短暂的快乐也了无踪影,反却平添了许多忧愁。美好的东西,我们情愿不要有,怕就怕我们拥有之后却有丢失了。那怅然若失的情结岂是两颗幼小的心所能承受和化解开的。“我们”甚至都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内心的苦楚,“我们”只有“不言语”“默默”地承受,纵使承受不了也如此。
“啊,它们藏在这儿了。”妹妹好象发现了宝藏一样惊喜,大叫起来。原来她是看见了躺在清澈小溪里的星星。“我们”又高兴起来,“赶忙”地下溪去捞星星,可是捞不上来呀。但,只要看着他们“我们”也无比开心,那哗啦啦的流水幸好也不能冲走它们。“我们”兴奋得手足舞蹈,嘻嘻哈哈地欢笑。突然,“我们就再不声张”了,因为怕月亮发现躲藏在这里的星星,“让它们静静地躲在那里好了”。
“我们”回屋睡觉,可是兴奋得睡不着,也害怕那些躲藏起来的星星会被月亮发现!也遗憾“在水底的星星太少”。这个时候,大人们却又骂“我们”不安生睡觉。“我们”就等大人们睡着了,“赶忙爬起来,悄悄溜到门外,将脸盆儿、碗盆儿、碟缸儿都拿了出去;盛了水,让更多更多的星星都藏在里边吧。”
因为,“它们虽然很小,但天上如果没有它们,那会是多么寂寞啊!”
文章到此,浑然天成,堪称完美了。
川端康成 《花未眠》
我常常不可思议地思考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昨日一来到热海的旅馆,旅馆的人拿来了与壁龛里的花不同的海棠花。我太劳顿,早早就人睡了。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花未眠。
发现花未眠,我大吃一惊。有葫芦花和夜来香,也有牵牛花和合欢花,这些花差不多都是昼夜绽放的。花在夜间是不眠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我仿佛才明白过来。凌晨四点凝视海棠花,更觉得它美极了。它盛放,含有一种哀伤的美。
花未眠这众所周知的事,忽然成了新发现花的机缘。自然的美是无限的。人感受到的美却是有限的,正因为人感受美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说人感受到的美是有限的,自然的美是无限的。至少人的一生中感受到的美是有限的,是很有限的,这是我的实际感受,也是我的感叹。人感受美的能力,既不是与时代同步前进,也不是伴随年龄而增长。凌晨四点的海棠花,应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时就会不由地自语道:要活下去!
画家雷诺阿说:只要有点进步,那就是进一步接近死亡,这是多么凄惨啊。他又说:我相信我还在进步。这是他临终的话。米开朗基罗临终的话也是:事物好不容易如愿表现出来的时候,也就是死亡。米开朗基罗享年八十九岁。我喜欢他的用石膏套制的脸型。
毋宁说,感受美的能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是比较容易的。光凭头脑想像是困难的。美是邂逅所得,是亲近所得。这是需要反复陶冶的。比如惟—一件的古美术作品,成了美的启迪,成了美的开光,这种情况确是很多。所以说,一朵花也是好的。
凝视着壁龛里摆着的一朵插花,我心里想道:与这同样的花自然开放的时候,我会这样仔细凝视它吗?只搞了一朵花插人花瓶,摆在壁龛里,我才凝神注视它。不仅限于花。就说文学吧,今天的小说家如同今天的歌人一样,一般都不怎么认真观察自然。大概认真观察的机会很少吧。壁龛里插上一朵花,要再挂上一幅花的画。这画的美,不亚于真花的当然不多。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画作拙劣,那么真花就更加显得美。就算画中花很美,可真花的美仍然是很显眼的。然而,我们仔细观赏画中花,却不怎么留心欣赏真的花。
李迪、钱舜举也好,宗达、光琳、御舟以及古径也好,许多时候我们是从他们描绘的花画中领略到真花的美。不仅限于花。最近我在书桌上摆上两件小青铜像,一件是罗丹创作的《女人的手》,一件是玛伊约尔创作的《勒达像》。光这两件作品也能看出罗丹和玛伊约尔的风格是迎然不同的。从罗丹的作品中可以体味到各种的手势,从玛伊约尔的作品中则可以领略到女人的肌肤。他们观察之仔细,不禁让人惊讶。
我家的狗产且小狗东倒西歪地迈步的时候,看见一只小狗的小形象,我吓了一跳。因为它的形象和某种东西一模一样。我发觉原来它和宗达所画的小狗很相似。那是宗达水墨画中的一只在春草上的小狗的形象。我家喂养的是杂种狗,算不上什么好狗, 但我深深理解宗达高尚的写实精神。
去年岁暮,我在京都观察晚霞,就觉得它同长次郎使用的红色一模一样。我以前曾看见过长次郎制造的称之为夕暮的名茶碗。这只茶碗的**带红釉子,的确是日本黄昏的天色,它渗透到我的心中。我是在京都仰望真正的天空才想起茶碗来的。观赏这只茶碗的时候,我不由地浮现出场本繁二郎的画来。那是一幅小画。画的是在荒原寂寞村庄的黄昏天空上,泛起破碎而蓬乱的十字型云彩。这的确是日本黄昏的天色,它渗人我的心。场本繁二郎画的霞彩,同长次郎制造的茶碗的颜色,都是日本色彩。在日暮时分的京都,我也想起了这幅画。于是,繁二郎的画、长次郎的茶碗和真正黄昏的天空,三者在我心中相互呼应,显得更美了。
那时候,我去本能寺拜谒浦卜玉堂的墓,归途正是黄昏。翌日,我去岚山观赏赖山阳刻的玉堂碑。由于是冬天,没有人到岚山来参观。可我却第一次发现了岚山的美。以前我也曾来过几次, 作为一般的名胜,我没有很好地欣赏它的美。岚山总是美的。自然总是美的。不过,有时候,这种美只是某些人看到罢了。
我之发现花未眠,大概也是我独自住在旅馆里,凌晨四时就醒来的缘故吧。
夏河的早晨
作者:贾平凹
这是一九九五年七月二十四日早上七点或者八点,从未有过的巨大的安静,使我醒来感到了一种恐慌,我想制造些声音,但×还在睡着,不该惊扰,悄然地去淋室洗脸,水凉得淋不到脸上去,裹了毛毡便立在了窗口的玻璃这边。想,夏河这么个县城,真活该有拉卜楞寺,是佛教密宗圣地之一,空旷的峡谷里人的孤单的灵魂必须有一个可以交谈的神啊!
昨晚竟然下了小雨,什么时候下的,什么时候又住的,一概不知道。玻璃上还未生出白
雾,看得见那水泥街石上斑斑驳驳的白色和黑色,如日光下飘过的云影。街店板门都还未开,但已经有稀稀落落的人走过,那是一只脚,大概是右脚,我注意着的时候,鞋尖已走出玻璃,鞋后跟磨损得一边高一边低。
知道是个丁字路口,但现在只是个三角处,路灯杆下蹲着一个妇女。她的衣裤鞋袜一个颜色的黑,却是白帽,身边放着一个矮凳,矮凳上的筐里没有覆盖,是白的蒸馍。已经蹲得很久了,没有买主,她也不吆喝,甚至动也不动。
一辆三轮车从左往右骑,往左可以下坡到河边,这三轮车就蹬得十分费劲。骑车人是拉卜楞寺的喇嘛,或者是拉卜楞寺里的佛学院的学生,光了头,穿着红袍。昨日中午在集市上见到许多这样装束的年轻人,但都是双手藏在肩上披裹着的红衣里。这一个双手持了车把,精赤赤的半个胳膊露出来,胳膊上没毛,也不粗壮。他的胸前始终有一团热气,白乳色的,像一个不即不离的球。
终于对面的杂货铺开门了,铺主蓬头垢面地往台阶上搬瓷罐,搬扫帚,搬一筐红枣,搬卫生纸,搬草绳,草绳捆上有一个用各色玉石装饰了脸面的盘角羊头,挂在了墙上,又进屋去搬……一个长身女人,是铺主的老婆吧,头上插着一柄红塑料梳子,领袖未扣,一边用牙刷在口里搓洗,一边扭了头看搬出的价格牌,想说什么,没有说,过去用脚揩掉了“红糖每斤四元”的“四”字,铺主发了一会呆,结果还是进屋取了粉笔,补写下“五”,写得太细,又改写了一遍。
从上往下走来的是三个洋人。洋人短袖短裤,肉色赤红,有醉酒的颜色,蓝眼睛四处张望。一张软不耷耷白塑料袋儿在路沟沿上潮着,那个女洋人弯下腰看袋儿上的什么字,样子很像一匹马。三个洋人站在了杂货铺前往里看,铺主在微笑着,拿一个依然镶着玉石的人头骨做成的碗比画,洋人摆着手。
一个妇女匆匆从卖蒸馍人后边的胡同闪出来,转过三角,走到了洋人身后。妇女是藏民,穿一件厚墩墩袍,戴银灰呢绒帽,身子很粗,前袍一角撩起,露出红的里子,袍的下摆压有绿布边儿,半个肩头露出来,里边是白衬衣,袍子似乎随时要溜下去。紧跟着是她的孩子,孩子老撵不上,踩了母亲穿着的运动鞋带儿,母子节奏就不协调了。孩子看了母亲一下,继续走,又踩了带儿,步伐又乱了,母亲咕哝着什么,弯腰系带儿,这时身子就出了玻璃,后腰处系着红腰带结就拖拉在地上。
没有更高的楼,屋顶有烟囱,不冒烟,烟囱过去就目光一直到城外的山上。山上长着一棵树,冠成圆状,看不出叶子。有三块田,一块是麦田,一块是菜花园,一块土才翻了,呈铁红色。在铁红色的田边支着两个帐篷,一个帐篷大而白,印有黑色花饰,一个帐篷小,白里透灰。到夏河来的峡谷里和拉卜楞寺过去的草地上,昨天见到这样的帐篷很多,都是成双成对的鸳鸯状,后来进去过一家,大的帐篷是住处,小的帐篷是厨房。这么高的山梁上,撑了帐篷,是游牧民的住家吗?还是供旅游者享用的?可那里太冷,谁去睡的?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里的人间。” “看人间?你是上帝啊?!”
我回答着,自然而然地张了嘴说话,说完了,却终于听到了这个夏河的早晨的声音。我回过头来,?菖已经醒,是她支着身与我制造了声音。我离开了窗口的玻璃,对?菖说:这里没有上帝,这里是甘南藏区,信奉的是佛教。
商州初录(2)
作者:贾平凹
众说不一,说者或者亲身经历,或者推测猜度,听者却要是非不能分辨了,反更加对商州神秘起来了。用什么语言可以说清商州是个什么地方呢?这是我七八年来迟迟不能写出这本书的原因。我虽然土生土长在那里,那里的一丛柏树下还有我的祖坟,还有双亲高堂,还有众亲广戚,我虽然涂抹了不少文章.但真正要写出这个地方,似乎中国的三千个方块字拼成的形容词是太少了,太少了,我只能这么说:这个地方是多么好阿!
它没有关中的大片平原,也没有陕南的?峻山峰,像关中一样也产小麦,亩产可收六百斤,像陕南一样也产大米,亩产可收八百斤。五谷杂粮都长,但五谷杂粮不多。气候没关中干燥,却也没陕南沉闷。也长青桐,但都不高,因木质不硬,懒得栽培,自生自灭。橘子树有的是,却结的不是橘子,乡里称苟蛋子,其味生臭,满身是刺,多成了庄户围墙的篱笆。所产的莲菜,不是七个眼,八个眼,出奇地十一个眼,味道是别处的不能类比。核桃树到处都长,核桃大如山桃,皮薄如蛋壳,手握之即破。要是到了秋末,到深山去,栗树无家无主,栗落满地,一个时辰便捡得一袋。但是,这里没有羊,吃羊肉的人必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坐了月子的婆娘,再就是得了重病,才能享受这上等滋养。外面世界号称“天上龙肉,地上鱼肉”,但这里满河是鱼,却没人去吃。有好事顽童去河里捕鱼,多是为了玩耍,再是为过往司机。偶尔用柳条穿一串回来,大人是不肯让在锅里煎做,嫌其腥味,孩子便以荷叶包了,青泥涂了,在灶火口烘烤。如今慢慢有动口的人家,但都不大会做,如熬南瓜一样,炒得一塌糊涂。螃蟹也多,随便将河边石头一掀,便见拳大的恶物横行而走,就免不了视如蛇蝎,惊呼而散。鳖是更多,常见夏日中午,有爬上河岸来晒盖的,大者如小碗盘,小者如墨盒,捉回来在腿上缚绳,如擒到松鼠一样,成为玩物。那南瓜却何其之多,门前屋后,坎头涧畔,凡有一?黄土之地,皆都生长,煮也吃,熬也吃,炒也吃,若有至宾上客,以南瓜和绿豆做成“揽饭”,吃后便三天不知肉味。请注意,狼虫虎豹是常见到的,冬日夜晚,也会光临村中,所以家家猪圈必在墙上用白灰画有圆圈,据说野虫看见就畏而却步,否则小者被叼走,大者会被咬住尾巴,以其毛尾作鞭赶走,而猪却吓得不吱一声。当然,养狗就是必不可少的营生了,狗的忠诚,在这里最为突出,只是情爱时令人讨厌,常交结一起,用棍不能打开。
可是,有一点说出来脸上无光,这就是这里不产煤。金银铜铁锡样样都有,就是偏偏没煤!以前总笑话铜关煤区黑天黑地,姑娘嫁过去要尿三年黑水,到后来说起铜关,就眼红不已。深山里,烧饭、烧炕,烤火,全是木块木料,三尺长的大板斧,三下两下将一根木椽劈开,这使城里人目瞪口呆,也使川道人连声遗憾。川道人烧光了山上树木,又刨完了粗桩细根,就一年四季,夏烧麦秸,秋烧稻草,不夏不秋,扫树叶,割荆棘。现在开始兴沼气池,或出山去拉煤,这当然是那些挣大钱的人家,和那些门道稠的庄户。
山坡上的路多是沿畔,虽一边靠崖,崖却不贴身,一边临沟,望之便要头晕,毛道上车辆不能通,交通工具就只有扁担、背篓。常见背柴人远远走来,背上如小山,不见头,不见身,只有两条细腿在极快移动。沿路因为没有更多的歇身处,故一条路上设有若干个固定歇处,不论背百儿八十,还是担百儿八十,再苦再累,必得到了固定歇处方歇,故商州男人都不高大,却忍耐性罕见,肩头都有拳头大的死肉疙瘩。也因此这里人一般出外,多不为人显眼,以为身单好欺,但到了忍无可忍了,则反抗必要结果,动起手脚来,三五壮汉不可近身。历代官府有言:山民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若给他们滴水好处,便会得以涌泉之报,若欲是高压,便水中葫芦压下浮上。地方志上就写有:李自成在商州,手下善攻能守者,多为商州本地人;民国年代,常有暴动。就是在“文化革命”中,每县都有榔头队,拳头队,石头队,县县联合,死人无数,单是山阳县一次武斗,一派用石头在河滩砸死十名俘虏,另一派又将十五名俘虏用铁丝捆了,从岸上“下饺子”投下河潭。男人是这么强悍,但女人却是那么多情,温顺而善良。女大十八变,虽不是苗条婀娜,却健美异常,眼都双层皮,睫毛长而黑,常使外地人吃惊不已。走遍丹江、洛河、乾佑河、金钱河,四河流域,村村都有百岁妇女,但极少有九十男人。七个县中的剧团,女演员台架、身段、容貌,唱、念、说、打,出色者成批,男主角却善武功,乏唱声,只好在关中聘请。
陕北人讲穿不求吃,关中人好吃不爱穿,这里人皆传为笑料,或讥之为“穷穿”,或骂之为“瞎吃”,他们是量家当而行,以自然为本,里外如一。大凡逢年过节,或走亲串门,赶集过会,就从头到脚,花花绿绿,崭然一新。有了,七碟子八碗地吃,色是色,形是形,味是味,富而不奢;没了,一样的红薯面,蒸馍也好,压?也好,做漏鱼也好,油盐酱醋,调料要重,穷而不酸。有了钱,吃得像样了,穿得像样了,顶讲究的倒有两样:一是自行车,一是门楼。车子上用红线缠,用蓝布包,还要剪各种花环套在轴上,一看车子,就能看出主人的家景,心性。门楼更是必不可少,盖五间房的有门楼,盖两间房的也有门楼,顶上做飞禽走兽,壁上雕花鸟虫鱼,不论干部家,农夫家,识字家,文盲家,上都有字匾,旧时一村没有念书人,那字就以碗按印画成圆圈,如今全写上“山青水秀”,或“源远流长”。
贾平凹的散文,地平线
小的时侯,我才从奏岭来到渭北大平原,最喜欢骑上自行车在路上无拘无束地奔驰。庄稼收割了,又没有多少行人,空旷的原野的稀落着一些树丛和矮矮的屋,差不多一抬头,就看见远远的地方,天和地相接了。
天和地已经不再平行,形成个三角形,在交叉处是一道很亮的灰白色的线,有树丛在那进而伏着。
“啊,天到尽头了!”
我拚命儿向那树丛奔去。骑了好长时间,赶到树下,但天依然平行;在远远的地方,又有片矮屋,天地相接了,又出现那道很亮的灰白色的线。
一个老头迎面走来,胡子飘在胸前,悠悠然如仙翁。
“老爷子,你是天边来的吗?”我问。
“天边?”
“就是那一道很亮的灰白线的地方。去那儿还远吗?”
“孩子,那是永远走不到的地平线呢。”
“地平线是什么?”
“是个谜吧。”
我有些不大懂了,以为他是骗我,就又对准那一道很亮的灰白色线上的矮屋奔去。然而我失败了:矮屋那里天地平行,又在远远的地方出现了那一道地平线。
我坐在地上。咀嚼着老头的话,想这地平线,真是个谜了。正因为是个谜,我才要去解,跑了这么一程。它为了永远吸引着我和与我有一样兴趣的人去解,才永远是个谜吗?
从那以后,我一天天大起来,踏上社会,生命之舟驶进了生活的大海,但我却记住了这个地平线,没有生活中沉沦下去,虽然时有艰辛、若楚、寂寞。命运和理想是天和地的平行,但又总有交叉的时侯,那个高度融合统一的很亮的灰白色的线,总是在前边吸引着你。永远去追求地平线,去解这个谜,人生就充满了新鲜、乐趣和奋斗的无穷无尽的精力。
看来,我是忘却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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